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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萌芽之夏

四十七·萌芽之夏

苍穹之锁·四十七

萌芽之夏

低沉绵长的号角声回响在和煦的微风中,王城午后的宁静便被喧嚣所取代。

城北门的岗楼上高高地升起了一面宽大的蓝底金纹的鹰狮旗帜,当其迎风招展在乌鲁克的上空时,从军营到新城区的集市与会堂、以及圣埃安娜神苑,所有被号声从屋内唤出的人们都知道,这是一位英雄的归来——在修葺城市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什么大人物离开过乌鲁克,所以也只能是那位王了吧。

雄浑的鼓声、嘈杂鼎沸的人声、清脆的器乐之声,为了见证王的伟绩,这些满载着喜悦与希冀的语言汇聚为欢呼与喝彩,千年的王城开始沸腾。

骑士们扬鞭策马,从城市的主道飞驰着去迎接他们的王者,在经过街市的时候,不时有甘醇的酒浆与芬芳的花束从楼层上抛洒而下,带着祝福的意味染湿了他们的衣襟与头发。这一举措彰显着乌鲁克的强盛与富足,也表述着人们内心的激动与喜悦,正是那位王者教会了他们要敢于表达与述说自己心中的真情。

“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

人们呼喊着王的名字,从街尾巷角熙熙攘攘地向着城北大门的方向涌去。

吉尔伽美什在阿达帕的陪同下,审视眼前欢欣的景象,信步往王宫的方向走去。

子民的赞誉与称颂对他来说向来都理所应当,但那只是旁人钦佩或羡妒的看法。

纵使隔过幽暗与云蔼,他金红的双瞳也未曾迷失过方向,在漫天缤纷的彩缎与花束之下所蕴涵着的子民们的期待与信任,他也是看得到的。而在八年之前,他曾认为臣民之所以需要王,亦只是需要一个能够仰仗的强者,无外乎也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但在与挚友共同追寻王道的路上这些芥蒂渐渐化开,并且经历了征服芬巴巴与抵抗天之雄牛的两次重大战役,在亲眼目睹过这些人所拥有的气概之后,他清楚地认识到,乌鲁克的人们并不是只将他作为冠有王名的守护者来看待的,而是从心底认同着他以及他所做的一切,隔阂早已消弭。

年幼的孩子们稚嫩的眸子中带着憧憬,青年将士们的呼声中充满钦佩,而长者们深邃的目光祥和慈爱。吉尔伽美什顾盼着四周,也被这喜悦的气氛所打动,唇角微扬。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些人呼唤他与挚友的名字,他才能达成那开辟天地的壮举——是人的理想,编织出了那降临在他身上的超越光阴与历史的奇迹。

“阿达帕。”吉尔伽美什轻笑,“不想知道恩奇都为何没与我一同回来吗?”

“王上…”元帅蹙了下眉,坚定地说道:“恕臣直言——我从未认为恩奇都大人的辞世就是结束,他是乌鲁克的英雄,是不会陨落的。”男人环顾四周,“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乌鲁克的人民也是每天都念起您与恩奇都大人的名字,即使有悲伤,也无法遏止新的希望萌生——这也正是您与恩奇都大人为我们所展现的。”

“哼,算了,的确如你所说。”吉尔伽美什抿了抿唇,“另外,本王想起一些事。”

“您所指的是…?”阿达帕疑惑地问道。

“那是很久之前了吧,大概是三岁还是四岁。乌鲁克王把玩着腰间的锁坠,“那个男人,曾经说过…‘要让乌鲁克成为包容万物,窖藏梦想之地。’,他为了完成这个理想,而踏上了寻找‘恩利尔的创造金斧’的道路。”

在尘封的记忆被解开之后,吉尔伽美什也回想起了久远之前关于那个男人的事。

在繁星失去了光彩的阴暗雨夜,在王城宫殿后的庭园,参天的古木投下与的夜色交叠的影子中,那个男人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尚稚嫩的胳膊上,并用那有力的臂膀给予了他沉厚的拥抱,然后…做出了郑重地约定:

——吉尔伽美什,我亲爱的小王子…代我守护好你的母亲。

——然后…如果我没有回来,乌鲁克的未来就托付于你了,这是王者间的约定。

那就是他对于父亲最后的记忆。

“您是说…先王卢伽尔班达吗。”阿达帕震惊地喃喃,“原来事情竟是这样..”

“是。”吉尔伽美什颔首,“他把全部的理想与希望寄托于神都没有的虚幻之物,最后不知所踪。”金红的眸子微眯,微微叹息,“可是,他所追寻的那柄金斧,最终还是落在了乌鲁克——看看如今乌鲁克的辉煌吧,这也正是父亲的理想吧。”说罢,他审视起手中的锁坠,轻吻之后失笑地摇了摇头,“可惜的是那柄金斧,我得到了他,却又失去了。那可真是世间所有财宝都比不得的宝藏啊…”

“金斧…?”阿达帕困惑地挑了挑眉,“可是臣…未曾见过啊。”

“你见过。”吉尔伽美什只是深邃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他并不想点破这个只有宁孙和自己知道的秘密——八年前那美丽的梦境中,从星辰之间温驯地落在他手中的金斧,正是将整个世界的光华带给他的、唯一无二的挚友。或许正是恩奇都的到来带来了“创造”,因为是他为自己揭示了这个世界上如此渺小的生命们所拥有着的、无限的可能性。

那才是足以推动沉重的历史前进、缔造出崭新时代的庞大力量。

“王上!!”人群之中从极近处传出的激动呼喊令吉尔伽美什停住了脚步,寻声望去,正是长老会的代表伦多。

乌鲁克王睨了他一眼,发现他明显比起对抗天牛的战役时更加苍老了,疏于打理的衣衫有些褶皱,曾经睿智而热忱的双眸被淡淡的悲伤蒙蔽,显得黯淡浑浊。

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对身为臣下的老者以这种状态出现在此场合而感到不快,他从宁孙处听到过关于这位老者的事——他最宠爱的只有十三岁的独孙伊希纳,在那次战役中不幸丧命。

对于那个名叫伊希纳的少年,吉尔伽美什是有印象的,是个有着漂亮金发的孩子,性格很温柔就是有些拘谨胆子也有点小。在恩奇都刚来到宫殿的那两年还是小孩子心性,有时候就会和伊希纳还有那两个糕饼店老板的孩子玩在一起,而自己闲暇时偶尔也会散步跟随。

“王上,您终于回来了。”伦多恭敬地跪伏在王的面前,“宁孙大人也在等您。”

“免礼,伦多。”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便不再多说。

当三人在迎接的队伍中行至市集的时候,吉尔伽美什的注意力凭借着卓越的感官被喧闹中那一丝不协的异动所吸引了。

他转头望去,发现在那纷乱的人后方,有两个年幼的身影正与一个老伯对峙。

那名衣衫褴褛的少年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乌黑及肩的发丝染着泥土与汗水而不服帖地支棱着。他紧抿着唇,蹙着眉,纤细的手指还以极不熟练的姿势握着一柄与其身份不符的华美长剑。而且,虽然他的五官都因为紧张纠在了一起,但是那双眼梢微挑、如火般明亮的绯红双眸,还是让人印象深刻。

在他的背后是一名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不同于脏兮兮的少年,她身着的长裙漂洗得洁白,梳成麻花辫的清顺柔软的金发在阳光下愈显亮泽,翠绿的大眼睛正不时地瞟向眼前的成年人,撅着的小嘴显得可怜巴巴的。

两人就这样背抵在一处建筑的废墟之前,毫不退让地挡在那个老伯伯面前。

吉尔伽美什玩味地看着这一幕,他记得那两个孩子,帕克和妮娜,正是过去恩奇都时常光顾的那家糕饼店老板的孩子。那柄剑,也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赐予的。

至于那身着红白色麻布衣,胸前佩带着银质徽章的大胡子老伯,是城市规划官。

“…帕克,”规划官一脸无奈地擦了擦额角流下的汗,失笑地对少年规劝道:“呃、我们知道你和妹妹舍不得这里,但是就这样放任一堆废墟在城区里也不太好吧?况且,看看你这几个月,光是照看妹妹就已经…”

“住口!妮娜的事不用你们管!我能很好地照顾她!”少年厉声道,“而且这家店是爸爸最重视的宝物!我不会让你们碰的!”

“可是你还只有十四岁,”规划官老伯翻了个白眼,长出一口气,大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即使我们想要把这里修好交给你,也不符合律法啊,所以只能先交给别人…再说你们总要有住的地方,正长身体起码也得吃点像样的东西,为啥非得从埃安娜神苑出逃?你和沙姆哈特还有那里的孩子们相处得不是挺好吗?”

“……”面对这温情攻势,帕克抿了抿嘴沉默了,目光有些局促地游移,却仍没有退让的意思,依然红着一张小脸倔强地摆弄着手里的剑。

的确,初到埃安娜神苑时,温柔的沙姆哈特提供给他和妹妹整洁的床铺与丰盛的餐饭,而且庙里那些同样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们也乐于与他们交往。

但是,当他偶然得知了父亲的店将被修葺一新并交给其他人经营的时候,就无法置之不理了——虽然已经成为废墟,但是坍塌的小屋也曾经是他与妹妹出生的地方,记录了两人与爸爸和妈妈一同度过的所有时间。包括他的童年,父亲和蔼的笑容,还有甚至母亲因妹妹的出生难产而死的时刻。总之,那些快乐的或悲伤的回忆,所剩下的也仅是这一小块土地,他绝对不想让给别人。

吉尔伽美什隔过人群的缝隙远远地望着,对此事有了些兴趣,于是,他向疑惑的阿达帕与伦多使了个眼色,三人便分开人群走了过去。

“王王、王上!?”当规划官老伯看清了来者的时候,眯眯着的眼睛都睁得老大,“啊,阿达帕!不…元帅阁下!大长老阁下!?您们这是…?”忽然,他思量到今天中午这不寻常的架势,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也顾不得闹别扭的帕克,慌忙拉扯着他和妹妹跪下行礼,“这、这个…您看!属下该死,要不是今天中午天气太热…喝多了麦酒…唔、不…”老伯臊红着一张老脸,胡乱地开脱着,“呃、!对了,这两个孩子并没有妨碍我的工作…帕克,把剑还给伯伯吧。”边说着,边强硬地把帕克手里的剑掰了下来像模像样地别在自己腰上,显得十分滑稽。

虽然这几个月经常发生像今天这样令人汗颜的事,但他本质上还是欣赏这个坚强独立的男孩子,所以并不希望在这场合让吉尔伽美什误会什么,便慌忙维护。

“噢,不!弗伦斯…你这蠢蛋!”对于那破绽百出的说辞,阿达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扶额低骂道。实际上他与这个和蔼的规划官私交甚好,两人经常一起喝喝小酒玩玩陶签子赌两个小钱。

在工作时间喝酒、以没有佩剑许可的职位携带武器、甚至在王的欢迎式上跑去处理事务——而且对方还是个小孩子。这一切都太糟糕了,根本是越描越黑。

“…帕克?”伦多则是蹙了蹙眉,摸了摸鼻子,询问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爷爷交给你的那些银板还喜欢吗?”

大长老知道这个蛋糕店老板的小子,应该说老早就认识,这小家伙早在七年之前就经常用一些甜美的小零食勾搭他的孙子伊希纳跑出去玩。虽然当时他对此事很气愤,因为伊希纳胃口小,如果吃零食的话很容易就不好好吃饭,所以他一向是禁止的。但是如今他的想法却变了,如果不是这小家伙的话,大概孙子将从未拥有过快乐的童年吧。更何况,在伊希纳的葬礼上,这小子突然出现,哭得惨兮兮的。可见两人真的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或许出于同情,又或者是对孙子的思念,伦多开始处处关照这个小家伙,甚至还将伊希纳生前最喜欢的一套故事银板赠送给他。

“嗯,非常喜欢。每晚我都会和妮娜一起念的。”帕克伏着身子,乖顺地低声应道。事实上,关于那些银板上的故事,伊希纳还在的时候早就添油加醋地以更精彩的方式说给过他和妹妹听了,会收下这件礼物,也只是为了留一个可以纪念好友的物件。但他并没有说破。

“为了这一钱不值的废墟,竟然持剑威胁官员,反抗王的律法。”一直不作声的吉尔伽美什眯起眼,玩味地睨着眼前的少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小子。”

“王、王上!事情并不是这…”弗伦斯见状慌忙辩驳。

“闭嘴!本王要听他亲口说明。”吉尔伽美什厉声喝阻了规划官的话。

“…因为这里、是对我和妹妹十分重要的…家。”少年咬了咬牙,低声地喃喃,“‘为了保住那无上的至宝,这就是乌鲁克的男人们生存的意义。’——这是您和恩奇都哥哥教给我的!”

“嘁、连本王赐予的剑都扔了,”吉尔伽美什摊了摊手,咧嘴嘲讽道,“还像狗一样顺从地趴着,这就是你保护的方式?难不成接下来要屈辱地求饶…”

然而他讽刺的发言,被骤然而至的锋刃所斩断了。

迅捷但不够利落,少年已经将剑从弗伦斯老伯的腰间抽出指向了乌鲁克王。

那生涩但的握剑姿势,还有那副倔强的表情,让乌鲁克王不由地回想起了与挚友初见时的情景。但是,帕克比恩奇都强得多——至少…还是知道剑是如何用的,没有握反。

在楞了一下之后,吉尔伽美什笑出了声,挥手制止了周围准备采取措施的人,并伸出食指抵着剑尖,试图将之撇开,然而剑的尖端还是不住地传递出微弱的反抗力道,再看眼前的少年,一副受欺负的表情,酸涩的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可还是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够了。”吉尔伽美什面色一沉,像折断一根树枝般轻松地拈着剑身将之从帕克的手中掰开,而后在对方惶恐的注视下压近,高高地扬起了宽厚的手掌。

“哥哥…!”妮娜担忧地惊叫起来。

“…!!”帕克也惊惧地闭紧了眼,瑟缩了一下。

然而到来的并非预期的疼痛,而是头发被胡乱揉搓的感觉。

少年诧异地睁开了眼,发现那位王者正凝视着他——柔和下来的金红色的瞳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思念,更多的则是赞许与期待。

“你很勇敢,帕克。”吉尔伽美什收回了手,平静地注视着少年,“你看,在场的这些人,有哪一个未曾反抗过至高的存在——甚至是天神。”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只要这种意志还在,乌鲁克的光辉就不会殒灭。”仿佛准备一场豪赌,王者露在了志在必得的笑容,郑重地说道:“如果,本王要你将这意志传承下去的话,你愿意接受吗?”

“…我愿意。”少年稳了稳心神,半晌,他拣起了剑,佩带在身侧,神色严肃而憧憬地说道:“我也想成为像恩奇都哥哥一样的、可以守护…”

“不,你做不到,你无法成为他。”吉尔伽美什打断了少年的话,无比肯定地说道:“应该说…任何一个人想成为另一个人,都是不可能的事,你能做也必须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成为你自己。”

“…是!”少年有一瞬的失落与恍惚,但是,很快地他明了了王的意思,眼睛也明亮起来,激动地回应道。

没错,人不应该成为别人的影子,而是要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很好!谨记本王赐予你的名字吧—— 乌尔 卢旮勒。”吉尔伽美什笑了,“从今天起,给予你追随本王步伐的荣耀!”说着,他转向一旁楞了神的弗伦斯,“规划官,就用这些石料,将这里给本王修葺一新保留起来!”而后,又对阿达帕吩咐道:“元帅,今天起你来教授乌尔一切必要之学识,还有,他们兄妹俩就住你的府邸吧!”

“臣下明白!”弗伦斯虽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还是欣喜地应道。反正看王上也没有要处置自己或帕克的意思,真是再好不过了。

“臣,得令!”阿达帕鄙夷地瞥了眼眉飞色舞的老友,也满心欢喜地领了命。事实上他很喜欢小孩子,甚至还经常带着水果点心去埃安娜神苑拜访—虽然说有一半的心思是为了沙姆哈特,可她真的是个好女人啊。另外,偌大的元帅府只有自己和一堆仆人,倒着实是冷清的很,有两个小家伙也能热闹些,还是不错的…更何况,说不定还能成为邀请沙姆哈特常来坐坐的理由,比如咨询一下与孩子相处的心得之类的?然后再顺便赏着月色喝上一小杯葡萄酒,展现一下自己的风度…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伦多虽然也想申请帕克的教养权,但是一想到这孩子与伊希纳的关系,或许会感到尴尬,也就不再说什么。而且,作为从前朝相识到现在老朋友,他也知道阿达帕那张老脸上的贼笑是怎么回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吉尔伽美什离开的时间比较长,自然是不知道这三个家伙心里的小算盘的,只是号集众人赶快回王宫,打发他们安置了帕克与妮娜之后,独自去往了大殿。

在那里,他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有着全知之名的女神瑞玛特宁孙端坐在大殿之上,微笑着望着吉尔伽美什。

虽然经过了良好的休息之后她的容貌看起来不再憔悴,依然是那么的美丽,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不再有过去那种底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通往智慧宝库的大门已经逐渐关闭,甚至已经只剩一道狭缝——她的神力已近消失了。但与她预想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消弭。

或许,覆盖了所有灵长类存在之时空的“阿赖耶”并不需要他们这些使者实际的回归,所以她还有幸能继续存在着,直到这具躯体的内在腐朽之日。

“吉尔伽美什,孩子啊,”此刻,她就像所有寻常的母亲一样,走下了高高在上的宝座,将唯一的孩子紧紧拥抱,“欢迎回来…为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想…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吉尔伽美什的手一时间僵在了半空,最终还是安慰地拍了拍母亲单薄的脊背。

“宁孙娜…”

“叫我妈妈。”

“……好吧,妈妈。”

当宁孙有些幼稚地如此要求时,吉尔伽美什又想到了阿努唱的那首孤独的歌谣。

这些神,一个个的还真是麻烦,他如此想着。

八月的迪尔蒙谷底是景色怡人的,翠绿的层林与泥土湿润的香气在阳光中发酵。

此刻,在那幢橡木老屋的篱笆院里,一众天神正围着一方小桌不停地争论着什么。

“你胆敢质疑我绘制的图纸?!”阿鲁鲁拍着桌上的一堆草图,对尼努尔塔嚷道:“连伊诗塔看了都说这设计很棒!难道你在怀疑她的审美能力?”

“喂喂伙计、别这样…我只是在说…为什么要把浴室建在地下…这地砖的用色、还有这色彩妖娆的火把和奇怪的雕像…”尼努尔塔擦了擦汗,“这可是校舍的图纸啊,你不觉的这未免太…暧昧了吗?还有这么阴暗、肉块胡乱挂在墙上的厨房…太恐怖了吧!”

“哦!那是我的主意!”一旁的伊诗塔缕了缕长发,眨巴着漂亮的眼睛。

“厨房是我的思路.”埃雷修基加尔附和道.

“呼呼真不愧是‘爱欲’与美的女神和‘地狱的女王’呀.”伏在桌边的狮子沙鲁尔怪笑着声援起自家老大:“尼努尔塔主人,作为一个正常人你不觉的很辛苦吗?”

“这个不行.”一直未作声的安图姆呷了口茶 也下了结论,摇头道:“绝对不行。”

“那个,我觉的还是…”坐在远处椅子上的安努姆端着茶杯失笑地望着他们,抓了抓因为卧床休息而纷乱的头发,饶有兴致地一瘸一拐地拧着身子爬了起来,正准备蹭过去,却突然被人强硬地按了下去。

“你的伤还没痊愈,不能乱动。”恩利尔瞥了眼安努姆,严肃地说道,之后又殷勤地从手中的托盘里拣了一块刚烤好的甜点,递到了对方的嘴边,“多吃东西才能好的快。”

“……恩利尔、你不是去打扫房间了吗…”黑发少年苦着脸老实地咬着点心。

“我时刻都有从窗子观察你的动向。”恩利尔神色自若地说道。

“……”安努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只好捧着茶杯继续喝。

恩利尔因为刺伤了安努姆而愧疚,所以最近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而安努姆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再也没有什么比后辈听话更让人开心的了——不过,虽说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挺暗自得意的,但时间一长就感到不太舒服了,好象不论做什么都处于监视中,只要他稍有心血来潮的举动对方马上会从某个莫名其妙的角落里窜出来把他按在椅子上。

甚至连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校舍的建立事宜都被禁止参与,理由是太兴奋的情绪对伤不好。可这件事分明是他提出来的才对吧!

虽然不知道该向谁祈祷,但看着在夏日里萌生的新的希望与方向,他还是乞求着那条腿能尽快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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